渴望跟俄罗斯作家们交流文学情况,一方面出于早年就有个俄罗斯文学情结;另一方面,则缘于自己对当下俄罗斯的文学情状已近乎无知。此次来访的十多位俄国客人中,俄罗斯作协主席加尼切夫、俄罗斯作协共同主席拉斯普京虽然是知道的,也就是略知一二了。这很让人感慨不已:虽说俄罗斯苏维埃文学史上灿若星河的作家,我们可以如数家珍;虽说在文学史的当代延伸上,文学的包括超文学的原因会使我们对蒲宁、帕斯捷尔纳克、索尔仁尼琴、艾特玛托夫们留下深的印象和大的尊敬;然而,苏联“解体”乃至还可以上推到“解冻”以后,俄罗斯这块土地上的文学事实和总体风貌,我们还是所知太少。关于互为最大临邦且历史渊源深厚的中俄两个文化之邦,这差不多算得是文化交往上的一次小小断流,显见得不太正常。 外语论文网 www.waiyulw.com 因此,当座中的评论家邦达连科先生希望我们列举一些当下中国文学最杰出的领军人物时,我似乎得到了一个表达的机会。我说,邦达连科先生提出的要求也正是我想向他提出的要求……我其实只是想说,我们彼此之间需要提出这样的问题,或者说需要这样去提出问题,说明我们之间已很为缺乏起码的了解。接下来便转着圈子讲了些“答非所问”的话,并非以为正面回答这样的问题“吃力不讨好”,只是觉得用“杰出”一类字眼来说事还有些碍口,同时,如果我们彼此之间的了解尚处于一片空白,一些名字即或是响当当的名字的列举实在于事无补而缺少意义。 两国的文化人也许有鉴于此,时下有了“中俄文化年”这一举措,有了一本译过来的《俄罗斯当代小说集》,有了俄罗斯作协的给15位资深汉译者的颁奖,有了此次来访者给南京“译马”的颁奖,这很对头,很见章法。普希金把译者称为“文化译马”,文学的交流是需得“译马”先行的。没有疑问,这些应该看成是一个好的开始,当然,也仅仅是开始。拉斯普京在会上说得实在,我们的联系不能只是叙谈叙谈友谊、介绍介绍情况,“中俄文化年”过了,一切又回复如旧;他冀望文学的真诚的、实质性的对话。是的,文化的交流不能靠过“节日”的方式,广泛的介绍和深层次的研究这一共同心愿的实现,还有待长期的、切实的共同努力。 有趣的是,俄语论文范文,几年前在俄罗斯作协的会议室,一位女作家也向我提出过跟邦达连科同样的问题,这不约而同不由让我想到,除了说明彼此的隔膜外,大概也透露了“寻找大师”的共同困难。当下交谈中就义生题外地说到我家的墙壁上悬挂的十多个相框,那上面全是我的家庭成员,只有两位不是,一是普希金,一是老托尔斯泰;也许正是他们以及可以编成一个加强班的俄罗斯作家们的坚实存在,才使我们用“杰出”、“大师”这些字眼去称谓当代作家时,总是不能不显得十分拘谨和吝啬。 我们到底缺失着一点什么呢?我们这代人的那点俄罗斯文学经典的情结,到底系结于什么呢?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通常对俄罗斯大师们的崇尚,并不全在于艺术和审美,更多的是那样一种倾心,我指的是关于大师们表现了的那等要为全世界受难的弥塞亚精神,那等关于人类道德良知坚毅的探究,那等近乎迷狂的宗教式心灵虔诚。曾以“肩住黑暗的匣门”自勉的鲁迅先生,当年显然深深感受到这虔诚和精神关于我们的重要和必要,他据此慨叹过:“俄罗斯式的知识分子,中国还没有。”至于今,俄语论文范文,我们已经拥有了很多,可当年那个没有的已经有了吗,还是仍然没有。我的渴望交流,大概也包涵了很想知道,在文学的世界走向中,在传统的现代延伸和现代变异中,俄罗斯还有“俄罗斯式的知识分子”么?他们的文学实践,是否还会以不同的方式和途径跟斯拉夫民族那种伟大的传统精神相遇相通呢?在他们那里,还可以给我们提供几多启示和借鉴吗? |